鐵匠鋪子距離小鎮有一小段距離,孤零零地一間連著居住的院落站在小山坡上,遠眺著茫茫大海。鋪子熄著燈,掌柜帶著重六繞到隔壁的小院,用力敲了敲門。院子里的狗大聲吠叫起來。
片刻后院子里主屋的燈亮了起來,一串咳嗽聲后,有一大約五十來歲的漢子一邊披著衣服啞著嗓子不耐煩地問著“誰呀!”一邊小跑著過來開門。
看到燈光映出的掌柜和重六的臉,那漢子登時清醒了。他像是找不到該說什么話,愣愣地跟掌柜小眼瞪大眼。
掌柜親切地微笑著,“武師傅,好久不見。”
被稱為武師傅的鐵匠警覺地回頭看了一眼屋里,那條大黃狗仿佛感覺到了主人的不安,對著掌柜和重六齜牙咧嘴發出呼嚕呼嚕的威脅聲。
“去!邊兒去!沒你事兒。”武師傅把大黃狗趕到一邊,自己往前走了一步,拉上院門,“咱們還是到鋪子里說吧。”
于是掌柜重六又跟著繞回鋪子,看著鐵匠關了門點了燈,麻利地在爐子里生起火來。
武師傅大聲地咳嗽了幾聲,咳得相當激烈,震得整個鋪子里都有回音。他的呼吸粗重,仿佛胸腔里有一絲雜音。
重六則忙著把筆墨紙硯拿出來。他注意到掌柜的賬本上,又多了不少頁的記錄。
“我現在已經不怎么打鐵了。”鐵匠低聲說道,“兩年前有個大羅派方士云游過來,給了我一道護身符,我已經很久沒犯過以前的毛病了。”
“大羅派方士?”掌柜思索一番,“可否給我看看你的護身符?”
武師傅在懷里摸索一陣,拿出來一道黃色的符袋遞給掌柜。重六也跟著抻著脖子看。
掌柜打開符袋,將里面的符紙拿出來,卻見那符紙
重六當然看不出什么名堂,但是掌柜的眉頭卻越皺越緊,“你戴這符多久了?”
“從他給了我就一直戴著。”
“那你這咳嗽的毛病是什么時候開始的?”
“啊,從去年開始就斷斷續續地有這個毛病,時好時壞。最近一下雪,受了點風寒,就又開始了。我看過郎中了,不礙事。”
祝鶴瀾皺著的眉頭卻沒有松開。他將符咒放回袋子里,說道,“這符咒不是我見過的大羅派符咒,效力極強,是用來壓制穢氣用的。”
重六好奇問道,“效力強?那是好事?”可看掌柜的表情又不像是好事。
武師傅也道,”可不是!自從我戴了它,再也沒做過噩夢,也沒有一晃神造出個什么……邪性的東西。“
”表面上看是這樣,可是……這東西太強了,就像是給快要噴發的火山硬生生加上蓋子。底下的山火沒有熄滅,沒有被引流,就是被硬生生憋住了。日積月累,熾熱愈盛,早晚會令整個山體炸裂。”掌柜搖搖頭,擔憂地看著武師傅,“你帶了它兩年,傷害已經開始出現了。你不能再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