盧象升恭聲道:“這是末將分內的事。”
向周寧使了個眼色,轉過身帶了一眾屬下急匆匆去了。
謝玄微微頷首,又說道:“琰弟,你帶人速去揚州城內的倉庫,通知他們將守城用的物品,如滾木擂石等送往各處城墻。”
謝琰拱手道:“是!”
半個時辰后,城樓下傳來了一陣激越的號角聲。
‘蓬蓬’的戰鼓之聲連串而急促的響起,此時鼓聲震天響起,夾雜著城外難民們的呼叫號泣,混亂得像天塌下來的樣子。
城墻上面每隔幾步,就擺放著一床絞車弩,這種弩是將兩張或三張弓結合在一起,張弩時用粗壯的繩索把弩弦扣連在絞車上,搖轉絞車,張開弩弦,安好巨箭。放射時,要由士兵用大錘猛擊扳機,機發弦彈,把箭射向遠方。
站在周寧的位置,可以看到城樓下黑甲軍士陣型緩緩前移,隨著號角聲似乎從四面八方響起,一時間頗有四面楚歌之感。
周寧可感覺身旁的謝鐘秀嬌軀微微顫抖起來,她低聲道:“我剛才聽到盧守備說的話了,揚州城很有可能守不住了是么?”
周寧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,柔聲道:“子夏曰:商聞之矣:死生有命,富貴在天。生死成敗,一任自然,謝姑娘無需太過憂心。”
謝鐘秀俏臉一紅,噗嗤一聲笑道:“我知道這句話,知成之必改,則求成之心不必太堅;知生之必死,則保生之道不必過勞嘛。”
這時候,一道鉤索從城下拋了上來,周寧從旁邊抽了一柄刀出來,揮刀斬斷鉤索。
此刻到處都是喊殺之聲,在盧象升的指揮下,北府軍在城墻上嚴陣以待,不斷的揮刀斬斷城下拋上的鉤索,并用利箭向城下還擊。
周寧前面,有十來個兵士緩緩的轉動城墻上的絞車弩,絞車弩緩緩的張開,一株兒臂似的弓弩射向城下,城下傳來了一片慘呼之聲,然后兩端搖起絞輪,絞車弩再度張開,幾個兵士手忙腳亂的把弓弩填充上去。
這種守城工具已有了日后宋朝時大殺器床弩的雛形,配合上城墻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,殺傷力極為巨大。
直到此刻,周寧才真正感覺到了戰爭的氣息,深刻的感受到自己已不可避免的陷入時代的漩渦中去。
他和謝鐘秀亦有樣學樣學著一旁的軍士,揮起長刀,在城墻上來回奔走,不時的斬斷一些鉤索和勾梯。
謝鐘秀顫聲道:“周公子,你看,他們要上來了!”
周寧望向城樓下面,不由得大吃一驚,怎么會有這么多人?只見城下到處都是身穿黑衣黑甲的楚軍軍士,南側的城墻高達十二米之高,但這個世界就是這么不科學,他們輕而易舉的用勾索、勾梯擲上了十二米高的城墻,一時間城墻上如同蟻附,無數黑衣軍士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著。
在這群先登死士的背后,有大批的楚軍弓箭手縱馬來回奔走著向上射箭,掩護他們攻城,城上的弓箭手也不斷發箭還擊,但是敵眾我寡,雖有地利之便,仍被壓制得抬不起頭來,不時有一名弓箭手被一箭射中,哀叫著掉下樓去。
不一會兒,密密麻麻的敵軍叢中,出現了十幾輛高聳入云的云梯搭到了城墻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