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寧快步疾行,奔到巷口時,從對街暗影中涌過來七八個身穿鎧甲的兵士,人人身帶兵器,手持各種兵器,從街對面電光火石間就奔至了眼前。
見到這等陣勢,周寧暗暗叫苦,暗罵自己愚蠢,竟會有此失著,想來定是方才那兩人被擊暈前發出的聲音,這才驚動了這些人,若是一早就以手法制住那兩人,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。
以他的靈覺,自然不難聽出身后的巷子里,亦是傳來一陣紛至沓來的腳步聲,間或夾雜著兵器和甲胄的碰撞聲,很明顯,巷子對面已經有一隊帶甲兵士包抄了過來。
從他們沉重的呼吸和體內的真氣可感應到,這些人的本領并不比他強多少,卻可惜自己現在亦算得上是眼高手低,壓根無法對抗那么多手持兵器的人。
不假思索,足底發勁,重心腳微微打橫,長生訣真氣悄然灌注在肩膀上,周寧大喊一聲,使出了象形拳,似一頭發怒的白象,挾著勁厲的風聲猛撞往前方。
猝不及防下,一個兵士被他應聲撞倒,周寧身手敏捷的從中間的空隙中鉆過。
通過澄凈如湖的靈覺,他可感到同時有四五把長劍,大刀等兵器朝他砍了過來,同時傳過來的,還有對手沉重的呼吸聲。周寧身上寒毛直豎,和剛才的群毆比起來,現在才是一場真正的生死邊緣的較量。稍不留神就會殞命當場。
前世,周寧曾經見過一次真正的俄羅斯輪盤,那是一場以生命為賭注的豪賭,參與者在左輪手槍的彈巢放入一顆或多顆子彈,之后將子彈盤旋轉,然后關上。參與者輪流把手槍對著自己的頭,按下扳機。直至有人中槍,或不敢按下扳機為止。那種瞬間的戰栗,和現在的感覺如出一轍。
周寧腳下踩著因為連日大雨而變得濕漉漉的地面,念頭一閃,不過剎那。通過長生訣的感應,他隱約把握到了兩,三把兵器間的空隙,腳下一變,由無比豪邁的象形拳的樁步變成了活潑靈快的醉八仙步,險而又險的在幾柄森寒的刀鋒間跳舞。
他伸手奪過其中一人的兵刃,見是一把單刀,單刀一側,只聽刷的一聲響,已悄然砍入右側兵士的右肩,差點連肩骨都砍斷了,鮮血汨汨的噴射出來。
那兵士大聲呼叫,單刀當啷落地。周寧從他肩膀上拔出兵刃,舉刀隔開刺過來的一把利劍,忽然有一人刀鋒一轉,反手削向周寧脖頸,周寧看著閃爍著寒光的可怕刀鋒揮了過來,渾身寒毛直豎,嚇得連呼吸都停止了,速度驟增,向前急掠,又猛得一頓,旋身轉過,無巧不巧的恰好從兩柄刀鋒中間穿了過去。
“鏗!鏗!鏗!鏗!”只聽連續四下刀刃相互交擊,那幾人的兵器全部落空,沖前了好幾步,才收勢回頭。
周寧沖出重圍,來到小街之上,顧不上擦一擦額角淌出的冷汗,向前發足狂奔。
身后傳來破空的聲音,顯然那幾個兵士仍未放棄,在后面緊追不舍。
鉆出巷子,前面便是無比熱鬧繁華的南門下街。這條長街是揚州老城中縱貫南北長街的一段,是名副其實的溝通里下河、大運河,襟帶蘇皖兩地的要津。此刻雖然是晚上,仍是人流如熾,人流車輛不絕如縷,周遭到處都是店鋪和青樓,是偌大的揚州城,除了鳴玉坊之外最為紙醉金迷的一處街道。
燈火映照的昏暗長街上,人車不絕如縷,周寧穿行于人流中,發足狂奔,一路上撞倒了不知道多少攤位,后面幾個兵士雖然是庸手,但仍懂得緊緊在后面綴住周寧,其中一人掏出了一個煙火令箭,以火折點燃,放了上去。
煙火如同一條火龍,在滿天星辰間綻放開來。
不一會兒,從城里四處亦是燃起了幾條火龍,顯然有不少人接到了他的報訊,發聲應和。
遠處,司馬德戡抬頭望見天上的火龍,古拙的臉龐上露出一絲喜意,身形電射而出。
……
周寧心中暗暗叫苦,但苦于沒什么管用的輕功身法可藉以擺脫后面的幾人,正在發足狂奔時,一眼望見了旁邊橫巷內,有一間頗為富麗堂皇的青樓,心念一動,借著后面人群的遮掩閃入一旁的橫巷,闖入了這間青樓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