拜月教地牢里。
水憐月問“你是說她會幻術?”
西門關說“應該是。”
水憐月心中很是疑惑,他們一派的幻術,只有教主知道,而她從不輕易使用,余歡蘭又是怎么知道的?
余歡蘭自小被帶入拜月教訓練,由于資質不佳,被分為婢女,后來經過她自己的努力轉為護衛,接著又比別人多付出十倍的努力才成為拜月教教徒,自此之前,她并沒有離開過拜月教城,到底是如何接觸到幻術的呢?
這個問題,西門關更不可能知曉的,所以水憐月并沒有在這里提出來。
西門關的神色變得更加凝重,“但是她控制不了我。”
水憐月不由地眉頭一皺,很是不解,“那你為何……”為何親手砍下西門開的頭顱,她問不下去。
“我是故意的,只有這樣她才會相信我。”西門關說,“我想了好久,如果我是哥哥,會怎么做?”
水憐月看著那張痛苦但又極力控制住不讓扭曲的臉,一時不知該不該引導她繼續說下去。
西門關雖然痛苦,但是神色堅毅、決絕。有些話,她必須要替她的哥哥說出來。“他把拜月教的任務和使命放在第一位,為了拜月教,他什么都可以做,什么都可以忍。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拜月教和教主的,所以,叛徒必須要除掉。”西門關停頓了一下,她以前總是毫不疑問地聽哥哥的話,但從沒想過哥哥為什么要這樣做;她相信哥哥總是有道理的,但從未想過是什么道理。如今,她想,她得盡量去理解一下哥哥的道理了。雖然,這對她來說,很難。
她這么思考著,情緒倒是放輕松了許多。
她緩了緩神,眼神柔和了許多,只是有些凄然,但繼續說話的嘴角卻染起了一抹笑意。“我向來都是最聽哥哥的話了,哥哥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,哥哥他要守護什么我就跟著守護什么。那個女人說我一直是關哥的影子,她不知道的是,我一直都是心甘情愿做哥哥的影子!”
西門關多說了幾句話后,說話順暢利索了好多,再也不似之前那般用詞簡短、一字一頓的了。把這一番話說出來之后,西門關原本還在極力地控制著自己,但眼眶中打轉了好一會兒的淚珠最后還是情不自禁地滾了下來。這一決堤之后,她終于不再拼命地抑制自己的情緒,任由淚水恣意。
她淚流滿面地說“哥哥臨死前說,他相信我能忍,我不能讓哥哥失望的,所以我必須忍耐,不能沖動;他叮囑我,要我好好的,所以我必須要忍耐,這樣才能保護好自己,聽他的,好好的;他說,要把拜月教的叛徒揪出來,叛徒不止一個,這是他最后的遺憾,所以我更加要忍耐,直到把拜月教所有的叛徒都揪出來為止!我會讓哥哥瞑目的,我會替他完成任務的……”
水憐月以為,自己向來冷酷,母親死了沒哭,白雪走了也沒哭,已經冷酷到沒心沒肺的地步了,沒想到如今聽到西門關說的這些,固執的東西,居然鼻子酸酸的,眼眶濕濕的,硬是忍了好久才保持住自己冷傲的姿態,才沒有讓自己跟著痛哭起來。
待西門關平靜下來,水憐月也恢復了原來的冷傲高貴,但她接下來說的話卻有點溫暖。
水憐月說“你哥哥最后的心愿,我們一起去完成。”
西門關又開始怔怔地看著她。
“清除叛徒,是你哥最后的心愿,也是本教主的職責。”水憐月依然冷傲得不可方物,“但現在有個忙,只有你能幫我。”
西門關單膝跪下,抱拳行禮,“但請教主吩咐,屬下沒有不從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