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徒四壁，就剩前院還有個中藥柜了。

    許靈川著實閑得要命，還好手頭上多了個小奶團(tuán)子。

    許靈川笑吟吟地抱著小孩復(fù)去了前院，給小奶團(tuán)子上課玩。他說一味藥便讓小孩重復(fù)一味，小孩掰著手指記。他雙手托著臉，佶屈聱牙的藥名和藥性在他的小腦瓜里飄來蕩去，攪得他暈暈乎乎的。沒一會兒，小孩的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，小腦袋一低一低再一低，而后身子一沉，醒了。

    小孩想爬走，又被許靈川揪回來，他委屈巴巴地看著許靈川。

    小孩想起這人瞧不見，便無師自通地撒嬌：“哥哥，不學(xué)了行不行，困。”

    許靈川心道，那不正合我意么。

    小孩一直都藏在小院中，肯定沒休息好，這奶團(tuán)子也不是個愛背書的，聽人這么念叨不犯困才怪了。

    天色將晚，距離上次發(fā)作已過三日了。

    發(fā)作時少兒不宜，還是讓小孩先睡著比較好。

    夕陽已至，暖光舒朗，風(fēng)日晴和。

    日光從窗邊灑進(jìn)來，樹影搖晃，一地碎金，給許靈川清清冷冷的面容鑲了一層毛茸茸的金邊，這如畫的白衣美人含笑望著懷中滿目期待的小娃娃，畫面極其溫馨和諧。

    許靈川垂在發(fā)間的白綾微微揚起，聲音如冬雪初融，匯成潺潺溪流，沁人心脾：“困了啊。”

    小孩如蒙大赦。

    許靈川慢條斯理：“這里還有三百余味藥未認(rèn)呢。”

    小孩絕望了。

    強(qiáng)行補課實在太慘絕娃寰，小孩的大腦自動開啟自我保護(hù)機(jī)制，況且還有個居心叵測的大人故意把聲音放緩，將他摟在懷里輕輕晃著——終于，許靈川得償所愿，小孩的臉貼在了他的胸口，睡熟了。

    許靈川輕手輕腳地把小孩放在床榻上蓋好被子，掩上門，自己推著輪椅回了前屋，脫力靠在輪椅上，長長地嘆了口氣。

    身上開始難受了。

    許靈川看過不少電影電視劇里癮//君子自覺戒斷時的場面，他苦中作樂地想，還好雙腿殘了，不然他定忍不住打滾蜷縮，太難看了。

    許靈川靠在輪椅背上，頭向后仰著，幾道水痕順著白皙如玉的脖頸隱沒在衣領(lǐng)中。他緊緊攥著輪椅扶手，木頭把手已經(jīng)被這日復(fù)一日的折磨抓得微變了形。許靈川的唇被咬出的血染的殷紅，壓抑不住的細(xì)細(xì)的呻//吟從牙尖透了出來，流淌出的鮮血混進(jìn)了汗珠里，暈開一片赤色的痕跡。

    恍惚之中，許靈川好似聽到有個聲音在喚他。睫毛被打濕了，眼皮沉重地睜不開，他疲憊地想著，愛誰誰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