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雪漫天,冷風不刮皮肉,倒是直往骨頭縫吹,吹得心底發木。
許靈川踏出車門,靴子陷在雪地里,驟然間寒氣褪去了不少,視線暗了些許。
是謝枯容在他的頭頂撐開了紙傘。
許靈川頓住腳步,接過紙傘,沒有回頭。他說:“就送到這吧。”
謝枯容若隨他進了從極之淵,不知還要橫生多少事端。
……雖然他心里是很想讓謝枯容隨自己進來的。
許靈川走向山門,腳步很慢,眼睛盯著山門上的竹紋,注意力卻全在雙耳上——沒有響動。
謝枯容站在原地沒動。
許靈川在心底笑了自己一聲,又不是生離死別,大可不必如此失落。
他試探著觸碰結界,還好從極之淵還未對自己設限,心里驟然輕松了不少,霍州寧想必已將消息傳給宗主師兄,是宗主師兄留的門吧。
從謝枯容的角度看過來,他應該是瞧不見許靈川的手指穿過了結界的。許靈川若無其事地放下手,卻并沒有聽到預料中的詢問。
行吧。
反正晚上就會再見面了。
若此時太過扭捏,到了晚上這事就會成個樂子,許靈川翹唇微微笑了一下,忽而反應過來,就這么去見宗主師兄他們,好像太突然了,也不知道謝枯容有沒有提前告訴他們。
也不知道謝枯容有沒有提前告訴他們。
許靈川眼睛一亮,轉過身來:“你有沒有……”
他話音未落,方一抬眼,便見謝枯容大踏步朝著自己走過來。
許靈川維持著面無表情,問道:“我回來一事,你是否提前告知了從極之淵?”
謝枯容伸出手,越過許靈川的肩膀。許靈川的手指尖剛剛觸及到謝枯容的前襟,半推未推的,謝枯容便已經退開了。
許靈川的身上多了一件朱砂氅袍。
謝枯容答非所問,很小聲地說:“寒淵多雪,我不該給哥哥穿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