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般殺戮,沒能在皇宮內引起什么軒然大波。 不過是司設衙門幾個嬤嬤,以及宮中幾個采辦太監而已,實在不怎么上得臺面。 將根子挖到吳連英以后,也就到頭。 夜里,趙洞庭還是和白玉蟾在寢宮院內搞燒烤。 以他現在心境,不過幾個嬤嬤和小太監,自然已是不會在他心中再掀起什么波瀾。 金黃兔肉飄香四溢,油漬彌漫。 充滿靈性的白玉蟾突然說道“皇上,小道想要開觀傳道,您覺得如何” 趙洞庭微微怔住,然后輕笑道“你怎的突然有這個想法” 白玉蟾道“時下🌈☳世間修行之法繁復如星,雖有日漸興盛之相,卻是有道已經和金丹之道背離愈遠。本應萬變不離其宗,現在卻有離宗之相。小道鉆研金丹之道至今,悟金丹真妙,又兼之學得皇上所教之天文之事,若不傳道下去,于心不安。” “噢。” 趙洞庭輕輕點頭,“如此也好。金丹到底是根本,可現在有些魔門秘典卻是已經完全背離金丹之道,不是什么好事👮。” 在歷史上,白玉蟾就曾創下金丹之道。如今,他終于還是生出來這種想法。 而金丹之道影響深遠,趙洞庭自是同意。 只可惜,前輩子到后世之時,真正的金丹之道已然失傳。隨著火器盛興,再無什么武林高手現世。 也不知道,這輩子自己改變歷史以后,白玉蟾所創金丹南宗能不能夠永遠延續下去。 白玉蟾忽的笑瞇瞇,帶著諂媚笑容,遞了兔腿肉給趙洞庭,“那皇上您是不是給小道安排間道觀” 趙洞庭哭笑不得。 大概后世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,大名鼎鼎的白玉蟾原來是這般順桿往上爬的性子。 不過趙洞庭最喜歡的也是白玉蟾這種稍微沒臉沒皮的性子,顯得真實。 稍作沉吟后,趙洞庭道“福建閩清是個不錯的地方,等有空,朕著人為你找地方立觀。只是道觀不會太大。” 依著史書記載,白玉蟾最后便是在福建閩清創下的金丹南宗道統,趙洞庭不想去強做改變。 再者,現在荊湖南路境內已有天師道坐鎮衡山,也卻是不適宜白玉蟾再在這里立教。 白玉蟾已是心滿意足,連連道“小道多謝皇上。”..\ 他自己身無分文,要是靠他,莫說是小道觀,怕是就連間茅草屋都難以建得起來。 這夜,兩人相談甚歡,直到深夜時分才各自睡去。 過四日。 橫山寨內再度迎來皇上使臣。 不過這回不再是皇城內的公公,而是領方郡郡守 ,同時也是賓州知州的卜鳳茂親至。 卜鳳茂帶著五百賓州精卒從領方郡往西,直到橫山寨。 沿途各地守官得知他是皇上欽差以后,盡不敢攔。 而他這般陣仗到得橫山寨,自是較之當初劉公公入橫山寨要引起更大轟動。 大宋初定以后,境內凡是五百以上精卒調動都必須向皇城提前匯報。誰敢擅自帶兵越境,那都是逾越的大罪,更不用說在境內兩軍對峙。有膽敢如此做者,摘去頂上官帽都是不得要身首異處。 又復熱鬧的橫山寨內,無數百姓看著五百布甲精卒拱衛著馬車入城,少不得要議論紛紛。 自從皇上秋風掃落葉般將廣南西路、東路、荊湖南路等地盡皆收復以后,國內已是很少能看到有這么多士卒招搖過市了。
軍前有穿著銀甲的將軍忽然立馬,然后對著后頭馬車里道“大人,已到橫山寨了。” 馬車里面傳出頗為深沉的聲音,“去廣王府🂓。” 銀甲將軍便又拍馬。 五百精卒徑直向橫山寨內而行。 到得城門前,銀甲將軍掏出令牌,對著守城士卒喝道“賓州知州大人奉圣令,前來傳旨廣王殿下。” 橫山寨內守城士卒中有人跑上前頭,不敢怠慢,連忙呼喝眾人讓開道路去。 只是自然也有人偷偷向著廣王府跑去。 等得卜鳳茂帶著精卒到廣王府外,趙昺已是親到王府門口。 卜鳳茂聽得外頭士卒們喊叩見殿下,拉開車簾下馬,亦是對著穿著蟒袍的趙昺躬身施禮,“下官卜鳳茂見過廣王殿下。” 趙昺臉上瞧不出什么端倪,很是平淡,“卜大人欽差之身,無需向本王行禮。” 然后又問“皇上要卜大人傳達的是什么旨意” 卜鳳茂額頭有痣,面如紅棗,對著北方遙遙拱手,大聲說道“奉皇上口諭,宣廣王殿下入江南西路,任江南西路副節度使。” 趙昺眼睛立時不自禁微微瞇了起來。 趙洞庭先是宣他入宮面圣,這回又宣他到江南西路任副節度使,其意思,儼然已經是很明顯。 趙昺自是不可能看不出來,趙洞庭就是想將他調離邕州。 瞧見披頭散發,滿臉怒容的趙昺,這位縱橫官場多年的老奸巨猾人物也不禁是露出驚色來。 他雖然只是賓州知州,但卻是奉著皇命而來,受趙昺如此冷淡對待,著實要遠遠出乎他的預料。 陳宜中露出為難之色,答道“大理答應出兵,但是大軍集結、籌備糧草,這都需要時間。” 趙昺忽的輕笑出聲,道“臣弟趙昺接旨。” 而趙昺回到王府深處以后,將自己關在那金碧輝煌的大殿內 許久。 作為朝中親王,還能夠得任堂堂江南西路的副節度使,且以后不出意外還會高升,這在南宋以往都是頗為罕見的。 殿內陷入良久沉默。 趙昺忽的發狂,“整個封地之內守卒都不過兩萬有余,聽信本王號令,膽敢造反者又能有多少” 大殿內再度響起瓷器被砸碎的聲音,久久不息。 陳宜中低聲道“雖然依靠殿下眼下實力,想要打敗張玨自然不易,但是,要堅持到大理援軍趕來,卻并非不可能之事。” 趙昺雙眼通紅地盯著他,道“趙昰又派人給本王傳旨了。本王已經無法再拖延多少時日,大理那邊你聯系得如何了” 軍中很快有信鴿飛向高空。 卜鳳茂輕聲提醒道“下官恭喜廣王殿下了,廣王殿下還不接旨么” 被晾在外頭的卜鳳茂進也不是,退也不是,立在原地好生尷尬,眼中漸漸浮現怒容。 然后,卻是就這般直接往王府內走去。 他若不去,趙洞庭便十有會瞧出來他有異心。而若是去,他將再無機會自立。.xs 其后,陳宜中被叫到大殿之內。 廣王殿下可謂極受皇上榮寵。 半個月時間,大概已經是他能夠堅持的極限。 他并不知道趙昺和趙洞庭之間的那些事情,倒是真心實意的恭喜趙昺。 趙洞庭這番特意讓卜鳳茂率卒到橫山寨傳旨,可謂是將趙昺逼到不得不立刻做出抉擇的地步。 好半晌,趙昺都沒有說話。 陳宜中道“老臣這些時日已經和十余位將軍商議妥當,只待殿下下令,邕州大半軍伍都會揭竿而起。” 最后,趙昺坐回到龍椅上,微瞇說道“再去拉攏那些將軍,若是敢不從者,讓王府內供奉將其暗殺掉。本王要整個邕州軍伍在半個月之內都聽從本王號令。” 而江南西路副節度使,這個職位又要比區區邕州兼自杞等地的知州要大些。他不去,于情于理又不和。 才剛剛出橫山寨,他就掀開馬車窗簾,對著外頭喝道“傳信皇城,說廣王已經接旨,但并未跪接。” 畢竟,他趙昺在其余地方可沒有任何根基。只要將他調走,他便再也無力影響到🎗👊大宋任何局勢。 過數分鐘,卜鳳茂帶著五百精卒憤憤離去,從頭至尾,連廣王府的門檻都沒有踏進去過。 趙昺眼睛更紅,“大半大半有個屁用。” 他估摸著,自己那位坐鎮皇宮的哥哥這點耐心還是有的。畢竟自己已經接旨,只是沒有立刻從橫山寨出發而已。 “那你是想讓本王以這區區邕州守卒去抵擋張玨不成”